中国正在研究俄罗斯逃避制裁，为台湾冲突做准备

背景

自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中国一直在支持俄罗斯的经济，购买俄罗斯的石油，同时为其提供从微电子产品到洗衣机的所有产品。

与此同时，北京一直在获得自己的战略利益：如何规避西方制裁的真实案例研究。

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国在全面入侵后的几个月内成立了一个跨部门小组，该小组研究了制裁的影响，并定期为该国领导层撰写报告。知情人士表示，其目标是吸取如何减轻这些处罚的教训，特别是在台湾冲突促使美国及其盟友对中国实施类似处罚的情况下。

知情人士表示，作为这项工作的一部分，中国官员定期访问莫斯科，与俄罗斯中央银行、财政部和其他参与反制裁的机构会面。

中国的研究工作此前从未被报道过，它象征着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引发的经济战新时代，经济政策和地缘政治战略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这种趋势只会被唐纳德·特朗普的第二个总统任期放大，他计划大幅增加使用关税作为谈判和胁迫的工具。

俄罗斯的经验

在整个乌克兰战争期间，俄罗斯经济出人意料地具有弹性，但最近在西方压力下出现了新的崩溃迹象。过去一周，在美国实施新的银行制裁后，俄罗斯卢布跌至冲突初期以来的最低点。

莫斯科的经济持久性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其石油出口和与北京的合作，因为两国领导人都试图挑战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成立的小组显示了这种合作的深度，以及北京的支持并不完全是以莫斯科为受益者的单行道。

“对中国人来说，俄罗斯实际上是一个关于制裁如何运作以及如何管理制裁的沙盒，”专注于中俄关系的卡内基俄罗斯欧亚中心（Carnegie Russia Eurasia Center）主任亚历山大·加布耶夫（Alexander Gabuev）说。“他们知道，如果台湾出现意外情况，对付他们的工具包将是类似的。”

接近北京决策的人士警告说，该研究小组并不意味着该国正在准备入侵。知情人士表示，相反，北京正在为武装冲突的“极端情况”及其经济影响做准备。

中国外交部表示，该国“始终致力于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与包括俄罗斯在内的世界各国进行正常交往与合作”。

俄罗斯中央银行和俄罗斯财政部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中国外汇储备

中国特别关注的一个领域是其超过 3.3 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是世界上最大的外汇储备。俄乌冲突后，美国及其盟友冻结俄罗斯在海外的资产，这促使北京更积极地寻找方法，使其库存多样化，使其库存远离美国国债等以美元计价的资产。

接近北京决策层的人士表示，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在 2023 年秋季罕见地访问了中国国家外汇管理局，这表明高层高度关注与储备相关的制裁风险。知情人士说，在访问期间，习提出了如何保护外汇储备的问题。

中国俄罗斯制裁跨部门小组向负责经济和金融事务的中国副总理何立峰报告工作。他与习有直接联系，一直是将中国经济与西方制裁隔离开来的首席设计师。

一位熟悉中国在制裁问题上与俄罗斯接触的人士表示，北京“几乎对一切都非常感兴趣：从规避它们的方法到各种积极影响，比如激励发展国内生产”。

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中关系蓬勃发展。去年，在俄罗斯石油销售的推动下，双边贸易额达到创纪录的 2400 亿美元。根据俄罗斯数据提供商 Autostat 的数据，俄罗斯约 60% 的新售汽车是中国汽车。

但这种关系一直不平衡：虽然中国占俄罗斯总贸易的三分之一左右，但俄罗斯只占中国贸易的一小部分。俄罗斯的大部分出口由石油和天然气组成，中国可以在其他地方获得这些石油和天然气。

这意味着，如果局势逆转，莫斯科将无法为中国经济提供那么多的支持。据接近北京决策的人士称，这就是为什么习一直在指示官员促进贸易并加深与俄罗斯的经济联系，以实现更大的关系“内部驱动力”。

虽然美国已经对中国实施了制裁，包括对先进半导体的出口限制和对电信巨头华为的措施，但台湾危机可能会导致一场不同规模的经济战争。

美国制裁影响

根据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和荣鼎集团（Rhodium Group）智库去年的一份报告，西方的全面金融制裁将扰乱该国的金融体系，中断贸易，并使中国海外银行的3.7万亿美元资产和储备面临风险。

俄罗斯对西方制裁的反应是改变商品流动方向，向经济注入大规模财政刺激，并通过邻国规避出口管制。这些措施稳定了俄罗斯经济，使莫斯科能够继续发动战争，即使制裁阻碍了该国的长期增长前景。

分析人士表示，中国从俄罗斯的经验中学到的一个重要教训是做好准备的重要性。战前，俄罗斯一直在寻求实现外汇储备多元化，实现经济去美元化，并建立国内金融管道。尽管它的成功喜忧参半，但这些举措有助于保护俄罗斯经济并为它争取适应时间。

中国的另一个教训是联盟的价值和局限性。美国、英国、欧盟和其他盟友齐心协力，将俄罗斯主要银行驱逐出 Swift 金融网络并实施油价上限，而俄罗斯则通过加强与中国、伊朗和朝鲜的关系进行反击。

“中国认识到，西方可以在必要时共同采取行动实施制裁，”欧洲外交关系委员会（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地缘经济高级政策研究员阿加特·德马雷斯（Agathe Demarais）说。“与此同时，俄罗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盟友。”

与此同时，西方联盟内部的分歧，尤其是因通胀担忧而对石油制裁的分歧，阻碍了他们的应对措施。随着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影响力大大增加，预计全球制裁的成本将高得多。根据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和荣鼎集团（Rhodium Group）的估计，至少有3万亿美元的贸易和资金流动——大约相当于法国每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将面临中断的风险。

俄罗斯的经验教训

“对俄罗斯实施制裁的一个教训是，一旦你开始对一个大型经济体实施制裁，就会对国内产生经济和政治影响，”前国务院制裁官员、即将出版的《阻塞点：经济战时代的美国力量》（Chokepoints： American Power in the Age of Economic Warfare）一书的作者爱德华·菲什曼（Edward Fishman）说。

作为主要制造商，中国也从俄罗斯的经验中吸取了与全球供应链连接的潜在陷阱。

多年来，俄罗斯一直试图使其经济自给自足，但大多失败了。当制裁来袭时，莫斯科发现自己严重依赖它突然无法获得的西方部分。这导致了整个行业的短缺和暂时关闭，例如汽车制造。当他们后来重新启动时，俄罗斯汽车制造商最初制造的汽车没有安全气囊和其他安全功能，因为他们没有他们需要的零件。

“制裁对任何卷入全球供应链的生产部门来说都是非常具有破坏性的，”Fishman 说。“这使得中国非常脆弱。”

然而，俄罗斯如何找到绕过这些限制的方法，为北京提供了另一个教训，尽管中国庞大得多的经济需要更大的规避努力。

例如，为了绕过油价上限，莫斯科使用了一个不属于西方国家或由西方公司投保的油轮网络。分析人士表示，俄罗斯一半以上的海上石油现在都是通过这支所谓的影子船队运输的，美国及其盟友一直在竞相以制裁为目标。

与此同时，俄罗斯找到了一条穿过前苏联共和国的路线，从豪华汽车到军民两用商品，例如被称为“欧亚环形交叉路口”的微芯片等被禁止的西方商品。